晨钟响，太阳升，百姓起，生计忙
相府西厢院内的沈怀闵，此刻早已起身，一套太极拳行云流水的打完后，走廊内响起喧嚣的脚步声，紧接着，数十个正处妙龄的小丫鬟，出现在他眼帘内
“三公子~”
“公子该洗漱穿衣啦~”
沈怀闵无奈的摇摇头，他一向不喜欢别人伺候，只是二叔家的小丫鬟们太过热情，就是他开口撵人，这群小丫鬟也得跑到跟前，上下其手一番
几次无果后，沈怀闵也认了，自己来到这方世界后，真是越来越腐败，越来越会享受了
摄政长公主五凤楼遴选驸马，出席之人肯定不能穿着随意，不过沈怀闵也没想到，这群丫鬟前后上下折腾了大半个时辰，直到自己都快认不出镜中人了，才悻悻收手
从练完收工到现在打扮完成，沈怀闵已经从公园老大爷，变成了一个身穿红袍白衬，脚踏云靴，嘴角含笑，略带邪气的公子，一出这西厢院，府里见惯男色的小丫鬟们集体直了眼
毕竟小丫鬟们见惯要么是一身浩然气的书生，要么是披甲执戈的少将军
和二叔吃完早饭，早有小厮牵出骏马，两人一起，前往皇宫的五凤楼前
五凤楼是皇宫宫城的正门，上有崇楼五座，以游廊相连，沈怀闵和二叔快马加鞭，约有两刻钟，就到了这门前
大越合共十七郡，各郡县的履历清白的大族子弟，功臣之后，约有百余人，今日须得全部到场，此刻的五凤楼前，车马云集，不少世家小姐，更是挤在茶楼雅室的窗口看热闹
沈怀闵对此没啥感觉，翻身下马正了正衣冠，跟随二叔前往点名的地方，刚走三步，就听到一阵惊呼：
“好帅欸…”
沈怀闵听到这阵惊呼，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只见一身穿武服的公子，手中拿着一柄长剑，屋顶房舍之间跳跃奔驰，衣袂飘飘，青丝随风而动，几个起落间落到五凤楼前，四平八稳的站在长街上，引得身后无数少女喝彩
沈玉君瞧见这人，冷哼一声：“这个穿武服的，是紫亲王顾勇的侄子顾一鸣，和你二哥一样，不学无术，尽搞些抓人眼球的玩意，今日的骑射和武试，你可不要被他压了气势”
沈怀闵看那群浓妆艳抹的公子书生们，觉得也就是一群小学生打架，根本没往心里去，点点头跟着二叔一起进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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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陆续续间人已到齐，几位拿着花名册的小吏点名完毕后，中间高台的老太监干净利落的捧出圣旨，朗声宣读到：
“……今正值春日，草长莺飞，故邀天下贤才，聚于京城…遴选驸马……”
公主点选驸马，这个事儿和科考还不一样。说不好听一点，所谓的驸马遴选和那些相亲节目其实差不多，公主在上面坐着，底下的公子们通过各种比试，来展现自我，看哪位公子顺眼，就选谁
沈怀闵跪坐在台上男嘉宾的堆里，偶尔看一眼远处崇楼的露台，但长公主的作为上有珠帘阻挡，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心思更多放在了顾一鸣那从未见过的身法上
老太监干净利落的读完圣旨，今日的比试也就是正式开始，第一项便是骑射中的骑术和弓箭
世家大族的弟子也好，还是出身于儒门的书生也罢，“君子六艺”都是人生中的必修，骑射中的骑术，来源于战阵中的骑兵，考验的是临场反应和对于整体战局的把握
但骑术考验，马匹是否优良甚至大过骑手的技术，因此不可能单比骑术，五凤楼本是皇宫的南大门，从这里穿过一条街道便是皇家猎场，今天要比的是围猎，巧的是长公主曾在玲珑山凤梧观内学艺，最喜欢的就是在玲珑山内张弓搭箭
遴选驸马的围猎和春猎秋猎不同，春猎和秋猎原本都是皇家祭祀的活动以此对观礼的小国和世人证明肌肉。遴选驸马的围猎则是骑马在跑动中射中靶心，中箭多者为胜
参与遴选的有两百余人，分成十队，比赛的时间也不过半个时辰。之前宣读圣旨的老太监拿起了名册，开始点名：
“金驰郡谢风竹，青阳郡沈怀闵……”
最靠近长公主珠帘的看台上，一干朝政重臣依官轶品级落座，紫亲王顾勇作为宗室之首，和文臣之首沈玉君，武将之首镇国公并列坐在前方
听到沈怀闵的名字，顾勇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眼看向站立起身的沈怀闵，悄声问道：
“那个穿红衣服的，就是沈玉君的侄子？”
沈玉君转头，瞄了一眼顾勇和他身后的镇抚司指挥使
镇抚司指挥使贺志强，属于顾勇的心腹，点点头说道：“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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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中的崇楼最高处的露台，长公主顾君欣早就来到了珠帘后落座
身旁的侍奉女官月华，之前也只是在公主寝殿中看到过沈怀闵的画像，老太监点名后，才发现起身下台的红衣俊俏公子
沈怀闵自幼从文学武，身材纤长，眉间有一点朱砂，着了这身红袍之后，精气神更是展露无疑，和旁边那些书生世子比起来，简直就是一颗沧海遗珠
“公主殿下，那个穿红衣的，就是沈怀闵吗？”
顾君欣轻咬红唇，但毕竟是在百官面前，也不能展现出太多情绪，听到这话刚要开口，下面却传来不合时宜的一声：
“长公主殿下，臣有事奏报”
顾君欣今日的好心情全没了，转眼看去，是镇抚司指挥使贺志强
五凤楼前的嘈杂声全部消失，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位指挥使身上
顾君欣眉头一皱，本想着直接打发他下去，有事情等明天的小朝会再说。但此刻所有人都在场，即便把他打发走了，只怕也会留下什么口风，想了想还是说道：
“你有何奏报？”
“臣弹劾沈玉君沈大人，沈大人明知其侄沈怀闵私德阴损，还利用手中职权，放沈怀闵入京参与遴选…”
沈玉君此刻面沉如水，听到‘利用手中职权’这几个字后，眼神不善的盯着贺志强：
“贺大人，你这指挥使，就是这般的没有证据随意攀咬吗？本相今日想听听，贺大人你这个指挥使，有什么样的证据，证明怀闵私德有损，又有什么样的证据，证明本相滥用职权！”
说完更是转身朝长公主一拜：“殿下，既然今日有此事发生，臣请公主暂停驸马遴选，择日进行”
坐在珠帘之后的顾君欣眯了眯眼——或许是两年前和沈怀闵呆的有点久，他思考时眯眼这个小动作，也传染给了她
她知道这次驸马遴选，有人会逼她选提前安排好的驸马，也有人会趁此机会逼她放权，但是她还真没想到，这群人敢在这个时候挑事
这件事情处理不好，不仅沈怀闵和她的声誉受损，还连带着朝廷识人不明的罪责，想到此处，顾君欣沉声道：
“本宫倒是想听听，这沈怀闵，是如何私德有损的”
贺志强听到这话，起身走到珠帘之前：
“禀公主，镇抚司奉命监察所有入京遴选驸马的公子，五日前清晨时分，有人看到沈怀闵沈公子从临河坊的孔赤璋的家中走出…”
“贺大人！”沈怀闵开口打断道
“我记得每一位镇抚司的监察使，都会随身带上一本‘阎罗谱’，这谱上会画出被监察人员的所作所为，敢问贺大人，这阎罗谱何在？”
贺志强听完这话，眼神稍显意外：
“沈公子对我镇抚司之事，了解的还真是透彻。我且问你，五日前的清晨，你是否从那孔赤璋的家中走出？”
沈怀闵面色坦荡：
“我前几日在孔家酒肆饮酒，回到相府中发现钱财有误，于是回到酒肆中核算银钱，谁料当日有贼光顾，我拔剑与之交战。小贼逃走后，我恐有同伙，于是在店中守了一夜，直到五日前清晨才离开”
贺志强摇了摇头：“沈公子如此说，不过是做出一副不贪前程的模样而已，给自己开脱…”
“够了”珠帘之后的长公主话语冰冷“看来贺大人的手中并没有真凭实据，今日所说也不过是市井谣言，谣言岂能当做证据？”
“本宫看过你沈怀闵的生平资料，相信你在孔家酒肆所作所为皆是真实，确有侠义之风。本宫招选驸马，也并非是宫中选秀那么严苛”
“剩下的，也不用比了，就你沈怀闵吧”
此言一出，除却沈玉君，全场哗然
顾勇躬身劝阻道：
“殿下，招选驸马乃终身大事，沈公子承认在女子家中留宿…万一以后纳其为妾…”
剩下的话语顾勇虽然没说，但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长公主轻笑一声：“皇叔府上，不也是妻妾成群吗？”
还没等这群宗亲朝臣继续劝阻，顾君欣起身走出珠帘，看向沈怀闵说道：
“沈怀闵，今日满朝文武为证，本宫许你日后添房纳妾，我均以姐妹相待，不会亏待她们半分，你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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